清华女学霸、前麦肯锡全球合伙人办了个只有3间教室、120平米的土学校,上千位家长争抢学位,还跟范雨素扯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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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清华女学霸、前麦肯锡全球合伙人办了个只有3间教室、120平米的土学校,上千位家长争抢学位,还跟范雨素扯上了关系……
“你有识字小书的作业吧,别忘了做~”
“识字小书不是作业,是我自己想做的!”薇妮马上纠正妈妈。
What?居然有孩子会这么主动的、真心想做作业?
没错,薇妮是“一土学校”的学生,这所学校只有三间教室,120平米。用李一诺的话来说,这是“一个土的学校。”
精英云集、名校林立的北京城里,这个借寄在第八十中学枣营校区一楼的“一土学校”,一心想通过创新的模式让孩子们不再一味地接受填鸭式教育,而是在学习中找回自己的个性。
或许,未来有一天,我国的教育生态系统的颠覆、重塑,就从这三间教室开始?
“最好的教育,是让孩子成为最好的自己。”抱着这个纯粹而又美好的愿望,李一诺和丈夫申华章、校长郭小月一起创办了这所学校。
李一诺怀着老二成为麦肯锡全球合伙人的时候,不过34岁。
几乎每次晋升,她都挺着大肚子。有一次,下午生孩子,上午她还在游泳。已经是三个萌娃的妈,马甲线却依然亮眼。
这位清华学霸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完了分子生物学博士,却跨领域到了麦肯锡。还是初出茅庐的小女生,起薪已有11万美金。
坐公务舱到处飞、住五星级酒店、跟各企业高层打交道,一看就是令人艳羡的职场精英。可在麦肯锡的前8个月,她都战战兢兢,毕竟不像其他新人那样,都是MBA专业出身。
直到有一次,李一诺在会上紧张地展示了一个极富挑战性的数据模型。一位全球副董事跟她说:“一诺,我想告诉你,你做的很棒。”
简单一句认可的话,她的自信回来了。日后,李一诺成了管理者,“不要吝啬对别人的赞扬”成了她一直坚持的信条。
在麦肯锡工作了10年,从新人到成为仅有的两位来自中国大陆的全球合伙人之一,李一诺只用了6年时间。
随后,比尔·盖茨找到了李一诺,邀请她担任盖茨基金会中国区的新掌门。
原定45分钟的面试,变成了她和盖茨之间的头脑风暴,一聊就是两个小时。
“自己开始关注生意以外的事情之后,发现在解决全球维度至关重要的问题上,存在的空白是巨大的。”比尔·盖茨这句话,深深打动了李一诺。
2015年,李一诺和丈夫一起拖儿带女,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祖国。
这一次,她跨界到了公益圈,致力于解决重大健康和发展领域的问题,比如公共卫生方面的结核病和艾滋病防控、控烟等。
“说到底,能够以一个管理者的身份参与解决这些在全球层面复杂而重要的问题,是我的‘鸡血’。”
可是来到北京之后,孩子要上学这件旁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却难倒了这位超级辣妈。
送孩子到公立学校,就等于把他填鸭式地培养成学习机器,而国际学校又太过西式,孩子的文化认同感都给淡化了。
既然找不到合适的学校,那就自己办一个,把公立和私立学校的精华都融进来。
“我们希望培养的是一些内心充盈的孩子,打破成功就是上名校、挣大钱的论调,教育真正的目的是认知自我认识世界。而孩子真正需要做到的,其实是“学习知识、掌握方法,了解世界;知道自己是谁,能做什么,并发挥自己最大的潜力。”
李一诺跟丈夫申华章、郭小月一拍即合,决定做一场教育创新的试验。
她把找学校的经历和办学校的想法写成微信公众号文章《你也为孩子上学发愁吗?》,短短一天就成了10万+,近千封邮件飞到她的邮箱,纷纷表示要“预约”学位。
50天后,校舍、老师和课程都没有确定,学校就有了家长和学生。
一土学校团队
在为学校找地方的时候,李一诺发现了更多教育领域的“黑色幽默”。
比如说,在北京民办学校的条件是要有200米跑道的操场。用她的话来说,无权无钱的人是几乎无法办学的。
从商业的角度来看,用这块地来做培训班才能赚大钱。把它当操场,这样出钱出力又不讨好的事情谁会干?
所幸的是,李一诺的学校跟北京市第八十中学合作,3间120平米的教室里就撑起了他们的“一土学校”。
2016年9月,6名老师带着31个孩子在故宫举行了开学典礼。
四十平方米教室里,4张白色多边形方桌,孩子们围在一起讨论今天认识的汉字。
墙上钉着花花绿绿的纸张,上面全是孩子们的杰作,有的画着歪歪扭扭的甲骨文,有的是记录孩子每日心情的记录板。
随心地画甲骨文是安安的最爱,可要他把字写到田字格里,却说什么都不乐意。
学生不想写字怎么办?安安的语文老师曾在一所公办小学教了多年书,要是在以前,就想办法哄孩子找家长,总能“逼”笔都拿不稳的孩子学会按笔画写字。
不过,现在安安的语文老师选择了——等待。
要是换做别的学校,哪等得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让孩子顺其自然慢慢来,竟成了一种奢侈。
孩子不写字,考试就得不了高分,不仅在学校被迫将一个字抄很多遍,放学后还要上各种培训班。
然而在一土,安安的老师不仅耐心地等待,还一如既往地和孩子们玩文字游戏和做阅读。看到班里大些的同学作业本上字这么好看,安安也渐渐地心生羡慕。
“请帮我写这个字头,我要照着写,我想写了!”终于,安安主动提出了写字的要求。
于是,安安的语文老师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陪他写字,直到他握笔越来越稳,写出来的汉字越来越工整。
一土学校的语文课本用的是北师大的传统教材,不过老师讲课不会照本宣科,而是利用身边的物品来引导孩子们理解当中的概念。
比如“家”这一课,老师分析了课文里“蓝天使白云的家”中蓝天和白云的关系之后,拿起了学生的笔袋,抽出一支铅笔,孩子们瞬间明白了,异口同声地说道:“笔袋是铅笔的家。”
后来,孩子们竟脑洞大开,造出了“鼻子是鼻屎的家、大便是细菌的家”之类的句子。老师不但不会责怪学生,反而鼓励他们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造出更多有趣的句子。
谁能说孩子这么写就错了?只要不出格,孩子的思维就不应该被所谓标准答案的条条框框限制。
数学课也一样,老师不会让孩子们盲目的数猫数狗,而是通过开杂货铺的形式,引导学生理解数字、图形和重量与日常生活的关系。
爱上写字的安安、富有想象力的句子、孩子们的杂货铺……学校里的一点一滴,老师们都记录在“一土”学校自己开发的APP上。
而家长们呢,也将孩子们的变化像发朋友圈一样在APP上呈现,随时和老师形成良好的沟通。
也许,有人会觉得“一土学校”学费不菲,只不过是一个中、高产阶级的游戏而已。
李一诺做“一土学校”,其实想得更远,她不仅仅是为满足自己孩子的教育需求,而是要追求教育平等。
不久前,她写了一篇文章《一诺:范雨素和我有什么关系》。那范雨素跟她有什么关系?
在范雨素火之前,李一诺就去过她所在的“皮村”。
皮村里的同心实验学校,是北京流动儿童读书的地方。
聚集了全国最优质资源的北京城,一所流动儿童学校的硬件配备,居然比不上小地方的村小,可见教育不公是何等的严重。
同心学校的校长沈老师已经在这里坚守了12年:“回不去的乡村,待不下的城市,精神文化迷失,社会支持网络缺失,这就是范雨素和我们共同的困境。这也是我们十五年前成立工友之家的初衷。”
同心学校是北京工友之家在流动儿童教育和社区教育上的探索,然而没钱没权又在体制外,它只能属于“非法办学”,还差点逃不过被关掉的命运。
李一诺来到这里,就是要把一土做的IT系统给同心。
虽然这里硬件不足,但可以通过软件来将教育差距拉近,通过APP接触国际上先进的教育理念,与海内外教育界人士隔空对话,用电子记录系统给学生带来具有针对性的心理辅导……
她不仅将这套系统带到城市里的流动儿童学校,还让它在偏远地区的乡村学校里开花。
许多留守儿童和父母天各一方,甚至几年都见不到一次,孩子们的成长对远方的父母而言就是一片空白。
叶慧敏是江西贫困村的老师,自从用了一土学校开发的IT系统,她每天都将孩子们的表现、作业完成情况和个人想法图文并茂地记录在APP上。
远在广州打工的叶国山,看到APP里没有自己孩子的作业,马上就跟叶老师沟通。
“一土”的个性化教育理念也跟着这套系统在乡村落地。
叶建新的两个孩子,也是村里的留守儿童。老大是叶老师班里的学生,她从孩子们的兴趣点和爱好出发,让他们自觉自愿地学习。当别人问他们喜不喜欢上学,老大毫不犹豫地说:“喜欢!”
而另一个班的老二,扭扭捏捏了半天,想了好久才表达出他的不喜欢。
今年4月1日,李一诺开放愚人社区,寻找100位农村教师,将一土的IT系统分享给他们。
没过多久,就有74位来自23个省的乡村老师加入了社区,还有400多位世界各地的志愿者。现在,愚人社区已经做了7次一线教师分享。
耶鲁在北京开展的论坛、硅谷名校的教育方式、欧洲的教育创新……现在对这些大山里的老师来说,只不过是一步之遥。
就像李一诺所说:“一土团队计划未来最大限度降低IT技术成本,以公益的方式将上述社群模式复制到更广大的农村地区,也通过和现有优秀公益组织的合作,一起推动解决乡村寄宿制学校中校园欺凌、留守儿童因缺少父母陪伴与关爱导致心理不正常等一系列问题。”
“什么农民工,艺术家,当所有的职业听到我们的脑袋里都是中性词的时候,才是我们这个国家繁荣富强的时候。”范雨素所希望的平等,也许还需要很长时间。
不过李一诺一直都在努力,在她看来:“教育扶贫是脱贫攻坚的重点工程之一,也是阻断贫困代际转移的关键所在。希望通过线上社区,能够发动全社会的资源和力量支持乡村教育,让乡村学校不再是孤岛。”